賢良之士眾,則國家之治厚
【光明論壇·溫故】
2020年6月29日,習近平總書記在中央政治局第二十一次集體學習時指出:“古人說:‘賢良之士眾,則國家之治厚;賢良之士寡,則國家之治薄。’干部工作也好,人才工作也好,本質上都是用人問題。我們要應變局、育新機、開新局、謀復興,關鍵是要把黨的各級領導班子和干部隊伍建設好、建設強。”
“賢良之士眾,則國家之治厚;賢良之士寡,則國家之治薄”出自《墨子·尚賢上》。墨子,名翟,春秋末年戰國初期著名思想家,墨家學派的創立者。墨家學說在先秦時期影響很大,曾與儒家并稱“顯學”,“兼愛”“非攻”“尚賢”“尚同”“節用”等是墨子提出的重要思想觀點。尤其是“尚賢”的政治主張,順應了戰亂紛繁、諸侯爭霸的春秋戰國時期各君主求賢若渴、得人才者得天下的迫切要求。墨子曰:“夫尚賢者,政之本也。”尊重、崇尚、任用賢良之士,是政治的根本。國家擁有的賢良之士多了,國家治理就會堅實鞏固;賢良之士少了,國家治理就會薄弱。
認識到是否擁有賢良之士與國家興亡密切相關以及賢才難得,是我國古代眾多政治思想流派的共識。《詩經·鹿鳴》歌曰:“呦呦鹿鳴,食野之蒿。我有嘉賓,德音孔昭。”聚攏、招納品德高尚、聲名顯赫的賢士為座上賓,事業就會大有作為。孔子在《論語·泰伯》中講到“舜有臣五人而天下治”,他本人也以賢者為榜樣,“見賢思齊焉,見不賢而內自省也”。因此,孔子主張通過舉賢才實現治國安邦:“仲弓為季氏宰,問政。子曰:‘先有司,赦小過,舉賢才。’”到墨家,其思想與儒家多有不同,但在選拔、任用賢才的政治用人觀上是一致的,將“尚賢”作為政治的根本,主張尚賢使能要打破界限,不分社會階層、職業選拔真才實干者是墨家賢人政治思想的突出特征。后世尊賢、納賢蔚然成風,甚至提出“野無遺賢”的思想,歷朝歷代君王尊奉賢才的典故層出不窮,都體現出我國古代政治思想和政治家渴望賢才、珍惜賢才的小心翼翼和猶恐不及。
既然賢良之士為治世所倚重,那么,何謂賢良?賢良之士的評價標準是什么?《說文解字》說:“賢,多才也。”《莊子》說:“以財分人謂之賢。”但從中國文明伊始,很少以財物、財富論賢,大多以德能論賢,賢者被認為是賢明有才德的人,或曰德才兼備的人。在儒家的王道信仰中,賢人是居于圣人和君子之間的道德生命境界,這一界定和排序也被其他學派包括墨家所吸納。墨子曰:“況又有賢良之士,厚乎德行,辯乎言談,博乎道術者乎!”至唐,《貞觀政要》也講:“今所任用,必須以德行學識為本。”所以,賢人雖遜于圣人,但也是品德高尚、有超凡才智的人。可以說,賢者是“德”與“才”的高度統一體。
“德”為德性。中國傳統倫理思想認為,有德性的君子不是遵從外在的道德標準,而是主動涵養德性為自己的品質和內在修為。《論語》記載了孔子的德性觀,子曰:“仁遠乎哉?我欲仁,斯仁至矣。”“為仁由己,而由人乎哉?”孟子認為:“仁義禮智,非由外鑠我也,我固有之也,弗思耳矣。”仁是賢者、君子最根本的品格,“仁者愛人”,并由仁統攝義禮智信,所以“其行己也恭,其事上也敬,其養民也惠,其使民也義”。墨子崇尚古之圣王列德尚賢,更為推崇“義”,“至于所謂賢,則以義為標準”。修身養德、仁民愛物、克己律己、反躬內省、自我提升,由內圣走向外王是歷代賢者所追求之大德。
“才”為匡時濟世、經世致用的本領。孔子道“君子不器”,作為君子,不能囿于一技之長,君子應有淵博的學識,多才多藝,“游于藝”是一個合格的儒者必備的才能。當然在儒家那里,只有領悟了大道,才能以不變應萬變。墨子提出的賢者之“才”更為廣泛,如博悟道術、言辭善辯、精通邏輯、多才多藝、上下調和、清正廉潔等,既是治理時弊、匡扶亂世的利國利民的技能,也是發展生產、從事經濟管理的理財之能。富國富民、政治昌明、萬民親附、內外歸順的安樂之世是賢人治世之“才”的完美呈現。
人才成就事業,偉大的事業需要優秀的人才。中國共產黨人把堅持德才兼備、以德為先、任人唯賢作為新時代黨的組織路線的重要內容,正是向優秀的賢良之才發出了“集結號”。正如習近平總書記曾指出的:“德才兼備,方堪重任。”“要把那些能力突出、業績突出,有專業能力、專業素養、專業精神的優秀干部及時用起來。”用崇高的事業感召人才、培養人才、造就人才,為優秀的人才提供施展才華的廣闊舞臺,以此努力造就一支忠誠干凈擔當的高素質干部隊伍。
(作者:董 冰,系中共山東省委黨校〔山東行政學院〕副教授、山東省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研究中心研究員)